【星鬼星】残响
-是《绝唱》的后续，很抱歉等了这么久
-硬生生拖成了个圣诞贺文，祝大家圣诞快乐
-为了保证阅读体验，一定要先看前文（点这里）
-建议是千万不要听着《圣诞夜》看
-朱星杰第一人称视角
-ooc，不上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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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.
多少人笑着同时眼睛里还藏着泪滴
01.
我写过一首歌，开头用的是复古的提琴，设计的时候是想着用悠扬的前调牵引起童年的记忆。中间凑了很多个前八后十六的碎拍，欢快轻松的节奏能让人想起冬日少有的惬意。鼓的音色我挑了一整天，总想找到最合适我心境的那个鼓点。
这首歌叫《圣诞夜》。
我写它的时候很早，里面悄悄记下了我对冬日的关怀和偏爱，还有我亲身体会到的冬夜的温馨和柔软。也大概是因为太过珍惜，太过刻意，等我把歌曲修饰完善发行，那些美好都已被岁月埋藏进雪地。
于是我每次听这首歌，少不了几番轻笑和欣喜，听到结尾那句“Merry Christmas”，又总会轻轻摇头，不多言语。
说来愧歉，悠扬的琴音也没带我回到安详快乐的童年，只让我回忆起那个泛白发冷的平安夜。
02.
长街上鲜少见得到灯光，只隐约能看到远处闪烁的红绿灯和飘摇欲坠的昏黄。我裹紧怀里好不容易买到的烟花，努力奔往家的方向。
这个烟花在街区附近属于违禁品，基本不予出售。毕竟我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，自然是要小心翼翼保护好。
也或许主要是他想要。
我一边跑一边抹掉脑子里这个矫情的想法，看看红灯停下脚步。轻喘着喷出几口茫白的雾滴，弥补身体急需的氧气。
我以往到冬天都过得不太好，虽然是冻惯了山城的冰雪凉风，但还是稍不注意就会感冒。少年一二再再而三的提醒造就了我极其敏感的感知属性，格外注意给自己加衣。
他们说那个夜晚格外冷，我对此不以为然。反正我在风中跑了许久，真没体会到什么凉意渗透。只是跑太快不小心滑倒的时候，偶然发现怀里的宝贝被裹上了几粒雪垢，多少有点心痛。
不过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体弱多病，明明真的用尽力气，还是没能在答应他的时间内回去。明明知道是最后一次以爱人的身份相遇，却还是表现得毫不走心。
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。有时候离别不是什么人心变迁的把戏，真的需要冷酷无情。
然而我还是匆匆忙忙地跑过街区，用尽力气往家的方向跑去。边跑还抱怨红灯出现的频繁性，一度质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做守法好公民。
终于冲到门前，我隔着喷出的水汽抬头，猝不及防望见那双清怨微闪的眼。一下子涌上心头许多出乎意料的欣喜，甚至刹那间忘了我们还要分离。
“琳琳？你怎么在外面？”
我的声音由于急促的呼吸而带上沙哑的质地，然而我也并不太在意。急急忙忙牵过少年冻得通红的手，想把他的一切都捧在掌心。
少年的素色面庞被冻得生红，耳尖的温度几乎与霜花别无一二。我很想赶紧把他的脑袋抱到胸口，埋到最贴近心脏的距离。
不过只是想想而已。分别的计划很快回到主线，刚刚的几刹游离全当是我晃了眼。
我只把手掌轻轻放在他脸上，用掌心贴紧他冰冷而柔软的面颊，很缓很缓地轻轻揉着。我深深地望着他略带不爽的黑色素眸，突如其来一阵心潮汹涌。
我尽量学着不表露出什么心绪，只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。陆离的流光在他的眼里沉凝，折射出眷然爱意与往事依稀。
凝光牵连出几分不满之意，顺带牵扯出我尽力埋藏的恻隐之心。我有些慌张地抬了抬手，意识到自己忘记了表达歉意。
“真抱歉啊，我来晚了。”
男孩没回答，还自以为酷地转过头去。我看到他轻轻撅了撅嘴，还以为我不会注意。令人着迷的可爱实在叫人欣喜，我轻笑一声之后狠狠搂上他的背影。
我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拥抱，起码是最后一次满怀温柔与美好。于是我很使劲很使劲，甚至不想考虑他会不会被勒的太紧。熟悉的体温和纤细修长的身形，拖拽住我所有试图保持清醒的神经，把我拉进迷离缱绻的温存里去。
“琳琳……”
我觉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，是无法控制的、情不自禁的颤抖。我完全舍不得松开紧勒着的双臂，兀自把瘦弱的少年圈在怀里。
“对不起啊……”
对不起。
是我亲手毁掉那些刻入肌骨的承诺和爱意。
我也好想用尽全力抱紧你。
可人越拼命，越无能为力。
03.
那天我早早把小孩打发去睡觉，自己赶回客厅装饰买到的烟花，认认真真整理折角，总希望能把这最后一点心意修饰到最好。
其实我并不会做什么手工，从来算不上多么心灵手巧。但我还是尽量用最认真的字迹写好纸条，小心翼翼夹进不易被人注意的纸袋一角。
做的正入神，忽然听见有较为响亮的翻身下床的声音。我有些匆促地把最后一点装饰收尾，转过身去望某个笑意昂扬的男孩。
看到他就觉得一阵失语，到了冷得不像样的天里怎么还是只穿件睡衣。我不满地送了他一个不着力气的暴栗，嘴上还跟了几句freestyle表示提醒。
他也不怎么听，只把脑袋探到我身旁，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。临案的灯光撒在他交织的辫子上，散射出黯淡而柔和的残芒。
我记得许久以前我们也曾这样相逢，我看见阳光追着少年笑容，蜿蜒成长长的影子跟在他身后。他身上总有明亮的朝晖和青春的热衷，从不因天寒地冻有半点消融。
原来时光可以这么快，眨眨眼从太阳到月光，从序幕到收场。
我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，挡住引人臆想的脑袋。轻轻揉了揉他的脏辫，把小孩一直盯着的烟花拿过来：
“喏，给你的。”
我仍旧记得他接过烟花时欣喜的笑容，或许还参杂了明丽迷人的光和缱绻悠然的风。我愣愣地望了好久，慨叹这欣喜怎能由我草草了结无疾而终。
……
“不是想看星星？一起呗。”
我知道小孩对星星总是偏爱，虽然他总小心翼翼地藏起来。有人问他喜欢的原因，他总把答案套上月亮的包装袋。唯独在夜深人静交换呼吸的夜晚，他才会迷迷糊糊地蜷在我怀里，跟我一个人吐露真诚的爱意。
我牵起小孩的手，拉着他到积了雪的院子里看天空。我并不打算计较恻隐占了多少心动，只是想给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留下最后的温柔。
天上只有几颗难能捕捉的残星，连明亮都算不上。而男孩却看得很认真，好像陷进了盘旋的星云里。
我静静地望着他沉醉的神情，脑中掠过许多过往烟云。美好从他的眸子里渗出来，在寒凉的晚风里汇成温暖的晶流，陪我度过那后来千千万万个孤单无助的寒夜。
“We are we are
we artist baby
We are we are
we artist baby…”
我轻轻哼起闪过脑中的悠扬曲调，那是简单、质朴、真诚的独唱旋律。少年带着笑意融进我的歌声，单薄的独唱突然有了灵魂。
就如同记忆里的许多个冬夜，我们从不听全民制作人“早睡早起”的告诫，每天都活跃在凌晨三点。我们在不大的宿舍里讨论得热火朝天，只为我们共同热爱的音乐事业。
那是我为他写的歌，是日夜温柔写下的情话。我那时也幻想自己会拥有一个接一个这样美好的冬天，真以为自己眨眨眼就算永远。
可幻想总要破灭，希望自将终结。我们的故事还是走到尾篇，我只能唱着满怀爱意送他走到终点。
“摇晃的红酒
夜色太浓厚
渐入的piano”
我后来都会听着钢琴喝着红酒，在浓厚夜色的包围下合眸，听那首不够成熟的改编曲目。我仿佛能看见穿着格纹西装的自己站在舞台正中，朝着台上的少年缓缓挥手，强打起欣慰的笑容。直到结尾的琴音渐渐平息，少年的背影没入暗地，我才缓缓放下麦克风，用沉重的叹息做最后的尾奏。
在星光消逝之前的最后一个夜里，我为少年披上自己的长衣，把他整个人搂进怀里。我缓缓地，轻轻地撬开他的唇，用最最炽热的爱意填满他唇齿间的缝隙。
从没有一个吻像此刻这么炽烈真诚，我一点点扶过他软舌上的细痕，醇浓的温柔卷着滚烫的爱意，一下接一下地舔舐他的灵魂。
我在心里吼了许多遍“我爱你”，每喊一次就要比之前更用力。直到怀里的小朋友已经迷迷糊糊喘不上气，我才找回理智骤然滞停。
他看起来有些失神，模糊的光落在他的眸子里显得格外缤纷。我控制不住地回忆起他清澄纯真的笑，隐隐有什么温热流体渗出眼角，被我抬起脑袋硬生生停掉。
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，而怀里的男孩看起来却很是轻松。他安详地合上了双眼，在我的怀里悄然入眠。
我的泪水滴在他如玉般晶莹的脸颊上，吓得我有些慌张。而他却依旧安详的合着眼睛，看起来格外平静。
我庆幸自己的一时感性没有把他惊醒，之后的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。我一直很轻很轻，生怕打碎他最后一个温柔缱绻的梦境。
男孩被我安置在星光稀疏的暖床，看起来娇小又遥远。擦去他面颊上留下的泪滴，只望着星光模糊地勾勒出他脸沿，线条温婉流畅延长无限。
他可能也玩累了吧。我如是想。
04.
我之前有个习惯，在小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坐在他床边，哼着舒缓的调子哄他入眠。被子里默默啜泣的一团会渐渐归于平静，昨日的痛苦化成模糊的梦境，一觉醒来挥之即去。
其实我曾无数次地望他那张熟睡的侧颜，看琐碎的星光为他缀上晶点，看他脱下防备的躯壳露出最柔软的一面。只在我怀里他才会低声地颤抖，然后我们拥抱，接吻，直到烦恼和挫折卷成迷离的烟，被急促的呼吸吹到天边。
以后的他或许再没有我，再没有夕星的浅照和温暖的怀抱，甚至再也没有深夜的柔软可以依靠。
可我除了流泪也做不了什么，极大的无力感席卷我的身心。我起身蹲到地上，捂住脸试图不让自己再回忆联想。
那些清澈动人的、四季轮转的温柔，被我私自揉碎洒进寒冷的冬。
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就这么一走了之，只是怕自己离开有些躁动，扰了少年最后一个缱绻的美梦。也怕我离开时不说道别，我们就真的再也不见。
于是我静静坐在离他较远的床头，看他偶尔转身睡眠轻松，听他呼吸平稳气流轻涌。万般往事在眼前疯狂涌动，那张脸所承载的各异神态在刹那间游走，从随性的问候到骄傲的笑容，最终定格在他平和的睡颜上，安详而温柔。
忽然有急切而规律的声音从我胸口喷涌而出，擦过薄凉的空气冲入耳孔。我用力按住自己左侧胸腔，试图按住那些赤诚滚烫的沉光和那颗剧烈搏动的心脏。
夜好长。
……
我正打算起身，忽然身边的少年抖了抖。好不容易抚平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，我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双眸，没醒，想来只是梦。
往日他也会做噩梦，在深夜里忽然颤抖。只要我轻轻抱住他，再轻轻开口唱歌，他很快又会露出安详的笑容。
如今的他我也没有勇气碰，只能坐在离他较远的床头，用我能发出的最小音量，为他唱最后的夜曲。
“baby
你在我梦里
甜蜜的梦里
我从没见过
这样的你
宠爱着你
答应我我们永不分离
Merry christmas to you.”
“永不分离”大概是我说过最天真浪漫的情话，而且也从不后悔把自己的浪漫和真心都给了他。即便所有的甜蜜都只留在当下，即便那一句圣诞快乐再也等不到回答。
……
最后一点星光落入夜幕，只剩下冗长的提琴的尾音，伴着残缺不全的支离破碎的心跳，勾织完故事终章的残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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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分别的尽头望了你整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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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的故事被我亲手终结在那个冬天
可我要走到哪里
才算终点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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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很抱歉把圣诞夜写成了be，也很抱歉没有写一个美好的结局。
-愿你不会有迫不得已的离散。